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蔡昉:促进社会性流动 推动实现共同富裕
2021-09-22

要更加关注保证人的基本需求,实现社会政策托底,支撑创造性破坏,否则没有宏观层面的支撑就永远会在微观层次,去保岗位、保产能、保企业、保产业,最后的结果就是旧的不能出去,低效率的企业不能退出。中国特色,就是七个“有所”,幼有所育、学有所教、劳有所得、病有所医、老有所养、住有所居、弱有所扶,我们既要关注供给侧保持潜在增长能力,也要从需求侧,从共同富裕入手,去保障消费能力的提升,以实现潜在增长力。

我们发展经济、管理财富、力促增值,归根到底,目的是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,这也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的一个基本要求。实现共同富裕,要做大蛋糕和分好蛋糕,促进和扩大社会性流动,尽力做到社会福利全覆盖均等化。

促进社会性流动。它的含义是什么呢?历史上讲流动的时候,主要讲的是横向流动,农民工从原来务农转移到非农产业、小城镇、中等城市、大城市、沿海地区,这是横向。但是在横向流动中也有纵向,收入提高了,有些在岗位上获得了更高的提升。那个时候,教育水平改善速度非常快,让更多人进入教育序列当中。经济增长非常快,蛋糕做得非常大。现在我国已经进入中等增长、中高速或者中速增长时期,劳动力的流动也显著放慢。在这个时候,应该关注的是向上流动。纵向的流动就显得更加重要。如果没有切实的手段,社会性流动容易变成零和博弈。扩大中等收入群体的关键在于社会流动。

我们应该进入一个扩大中等收入群体的倍增进程之中,从数量上说,我们完全可以实现这个倍增。党的十八大以来,大概有接近1亿的农村绝对贫困人口脱贫,脱贫以后,绝大多数不是贫困人口,但仍是低收入群体,如何让他们逐渐进入中等收入群体中非常重要。党的十八大以来脱贫人数有近一亿人,还有一些反复脱贫,还有以前的低收入群体,规模相当庞大,一定是以亿来计的人数。按照经合组织的相对贫困标准,就是居民收入中位数的50%。按照我们的情况看,2019年的中位数,农村是14000元多一点,它的50%就是7000元多一点。2020年之后这个情况好多了,但是假设农村还有30%的家庭,或者30%的人口还处在相对贫困线之下,就意味着这是1.5亿以上的人口。如何让这些人口逐渐进入中等收入群体呢?数量非常可观。进城的农民工,按照2020年平均工资标准,他们是4500元多些,当我们说中国有4亿多中等收入群体的时候,其实月收入就已经是它的下限了。因此农民工也勉强算得上是中等收入群体,但是他们没有得到充分的社会保障,很多基本公共服务的享受也不均等,只有把他变成城市居民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中等收入群体,否则的话他是非常不稳定的。去年因为疫情的原因,造成外出农民工和住在城镇的农民工显著减少。这部分人如何迅速把他们变成中等收入群体,意义巨大,足以实现倍增计划。还要让老年人过上中等生活。人口普查后,老年人口比原来想象得大,老龄化程度比原来想象的高,目前65岁及以上高达1.9亿,60岁以上高达2.7亿,这是一个庞大的中等群体后备军,如何让老年人过上中等收入生活水平,是我们老有所养的基本要求。同时,这也是共同富裕的需求,是扩大中等收入群体,保持中国经济持续增长的一个基本条件。

很多人可能都读过波特写的《国家竞争力》,这里面讲到经济增长跨越四个阶段:第一阶段是要素驱动,靠资源和丰富的劳动力来推动;第二阶段是投资驱动,配合资源大规模投入资本,可以保持高速增长;第三阶段是创新驱动,越来越多要用技术和生产力提高;第四阶段是财富驱动。但是,对波特来说,他说前三个驱动经济增长是上行的,恰恰到了财富驱动阶段,说是经济增长是减速的,而且一不小心就会陷入停滞。

因此,对中国来说,我们的核心是把创新驱动和财富驱动紧密结合,让两者同时发挥作用。简单地说,长期以来,特别是2012年以来,制约中国经济增长速度是供给侧的速度,是我们潜在的经济增长能力。但从现在开始,大概在2025年之前,我们越来越遭遇到需求侧的制约,也就意味着我们面临双重制约。按照这个分类,把创新驱动和财富驱动两个阶段和两类手段结合,就意味着我们在供需两侧同时发力。

要更加关注保证人的基本需求,实现社会政策托底,支撑创造性破坏,否则没有宏观层面的支撑就永远会在微观层次,去保岗位、保产能、保企业、保产业,最后的结果就是旧的不能出去,低效率的企业不能退出。中国特色,就是七个“有所”,幼有所育、学有所教、劳有所得、病有所医、老有所养、住有所居、弱有所扶,我们既要关注供给侧,保持潜在增长能力,也要从需求侧,从共同富裕入手,去保障消费能力的提升,以实现潜在增长力。